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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 世界终有终结时

  

如果谢子成不是于大洲的学生,于大洲当然不会放过谢子成。于大洲好心的救了谢子成,并没有换来好的报应。谢子成只是腿被子弹打折,走路有些踮脚。踮脚走路肯定避免不了跑偏,因为身体已经没有了平衡力。谢子成的走路跑偏,造成了谢殿祥的心里跑偏。

  谢殿祥认为自己儿子的腿残疾,就是于氏父子一手造成的。谢殿祥开始有意无意的在背后跟于子芳过不去,开始寻找报复的机会。

  在东北有一种棋类游戏叫“兽棋”。也就是用各种动物做棋子,相互制约的一种游戏。在这个游戏里,老鼠是可以战胜大象的。据说;老鼠能钻进大象的鼻子里,这样就能战胜大象,至大象于死地。

  于子芳并不是大象,谢殿祥却做起了老鼠。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,在这个游戏里,谢子成准备做一只小老鼠,关键时刻可以钻进救命恩人于大洲的鼻子里。

  谢子成没有认为是自己的老师于大洲救了自己,而是认为于大洲害了自己。自己从伪满政权完美的过渡到革命政府,人生的小路马上就要变成坦途,没想到于大洲的一阵机枪手榴弹,让自己变成了瘸子,人生的小路走起来,变得有些坎坷,自己的老婆胡翡翠更瞧不起瘸腿的丈夫,家庭生活表面没破裂,谢子成心里比谁都明白,其实已经要到了绝路。

  英雄的优点是不怕对方千军万马,英雄的弱点是就怕背后有人算计。

  谢殿祥和谢子成父子俩,开始不分昼夜窥探甜水村状元府的一切消息。

  白天是谢子成的天地,从水泉村到甜水村这段距离,谢子成一会装作下地锄草,一会装作拉屎排气,腿瘸心不瘸一个目标死盯着状元府于子芳的一举一动。晚上是谢殿祥的世界,谢殿祥犹如幽灵鬼魂,报复人间世界,报复造成儿子腿瘸的原因,报复甜水村各家各户。

  谢殿祥采取了贼不走空的策略,甜水村谁家地里种什么,什么时候成熟,谢殿祥是清清楚楚。谢殿祥不但替甜水村老百姓收获地里的果实,也会将菜园子门摘下来背回家当柴烧。

  其实,谢殿祥的最终目地是看中了于子芳在兰河上淘金的产业。谢殿祥心里也明白,自己的势力无法与于子芳相比。可共产党跟国民党在东北拉锯一样的作战,让谢殿祥感觉到有机可乘。表面上于子芳背靠国民党的势力更加强大了,可实际上共产党一直就是国民党的克星,这个问题谢殿祥可是看得明明白白。国民党这方面有于子芳这道坎,谢殿祥是无法逾越过去。谢殿祥也不想逾越了,谢殿祥准备把于子芳这条大鱼当厚礼献给共产党。只要甜水村没了于子芳,自己凭借儿媳妇胡翡翠的七舅姥爷辽阳县县长苗几道,有些事情也不能说办不到。虽说,苗几道是过气的县长,可势力这东西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,苗几道在位时,不可能不安置自己的亲信在政府部门工作。新政府来了也不可能把旧政府里的人斩尽杀绝,换汤不换药是中国的悠久历史。

  机会是给时刻准备着的人而准备的。当于子芳和于大洲率领黑虎师奔辽阳的时候,远处窥探的谢子成有些激动,那条好腿有些发软,那条瘸腿有些哆嗦。

  机会就这么来了。谢子成看着身边的毛驴,兴奋的说道。

  谢子成顾不得回水泉村跟谢殿祥打声招呼,直接骑上了毛驴,奔着摩天岭方向而去。谢子成肯定知道共产党的部队在哪里驻防,毕竟自己的腿也算为新政府瘸的,没有功劳也有瘸劳,没成烈士也算光荣负伤,没有为革命事业献出生命,也为新政府流过血呀!

  谢殿祥不是纯粹的无产者,他也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。谢殿祥就是想借共产党这把刀杀掉于子芳,成就自己的一番梦想。谢殿祥很想自己的这招“鹬蚌相争”能完美成功,实在不行,谢殿祥就用另外一招“龙华圣教会”中的诅咒法。诅咒法没什么玄妙,就是在背后不停的骂人诅咒人而已,至于灵不灵谁也不知道,但是被诅咒人只要说一句;一咒十年旺。诅咒法的功力就会烟消云散。

  谢殿祥有自己的逻辑。谢殿祥认为自己的持之以恒,一定会将于子芳赶出甜水村,自己也会取得最终的胜利。

  我撒下千张网,不信就抓不到一条鱼。谢殿祥总是这样跟儿子说。

  谢子成真是他爹的好儿子,无论谢殿祥做什么缺德亏心事,谢子成都是全力支持并能提出合理的建议。

  爸,住在兰河边水磨坊里的王焕告,那可是精通奇术之人,也是于子芳家的座上客,你应该跟他探讨一些事情,也许会对你有用。谢子成小声的在谢殿祥耳边提醒道。

  嗯,我知道,那是个山东人,找机会跟他探讨探讨,就怕这个山东棒子不说啊。谢殿祥有些顾虑重重的说道。

  说是人情,不说我就让共产党征兵的,把他儿子送前线去。谢子成用手指头磕着桌子,阴险的说道。

  好办法,跟我们作对的,都让他们没有好下场。谢殿祥兴奋的用双手搓着桌面回答道。

  人心齐;泰山移,只要我俩一条心,一定能成大事业。谢子成激动得一拍桌子,很肯定的说道。

  打仗亲兄弟;上阵父子兵,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,我有家财万贯,最后都会留给你,你是个好孩子,我很满意。谢殿祥像背诵教条一样对谢子成说道。

  我理解,我知道,我们做的事情很奇妙。谢子成真的有些激动过份,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,说出了一堆顺口溜。

  谢殿祥肩扛小鸟,装作散步一样来到兰河边水磨坊。王焕告正蹲在院子葡萄架下,跟王典培讲如何“推八门”。其实,王焕告早就看见谢殿祥往自己家这面走过来,王焕告不喜欢谢殿祥这个人,也没在意什么只是装作没看见谢殿祥。让王焕告没想到的是谢殿祥装自来熟,没用王焕告请,自己就进了院子。王典培是背对着院门,没注意谢殿祥进院,王焕告是面对大门,谢殿祥刚走进院,王焕告就问了一句:谢师傅,你有什么事嘛?

 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?谢殿祥嬉皮笑脸的说道。

  唉呀!这我可不敢当,你这大驾光临让我这棚壁没生辉,墙皮子可干一地。王焕告话里有话的说道。

  怎么地呢?墙皮子咋还干一地。谢殿祥有些不解的问道。

  震动太大呗。王典培看了一眼谢殿祥,慢悠悠的说道。

  呀,这孩子说话有劲啊。谢殿祥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话语,谢殿祥发现王典培正瞪着眼睛在看着自己,谢殿祥的下一句是;就像上了大粪。谢殿祥看王典培瞪自己就没敢说下一句,谢殿祥敢说下一句,王典培就敢踹谢殿祥两脚。

  王师傅,我就想跟你打听一下“龙华圣教会”的事情。谢殿祥装作很谦虚的说道。

  我不玩宗教,也不懂什么会。王焕告打住了谢殿祥的话,也把谢殿祥好奇的心封了起来。

  不会吧,人怎么能不信教,不信佛呢。谢殿祥还想打开被王焕告封住的话头。

  不信宗教,就不会被宗教玩。王典培边说边用手里的树枝逗弄谢殿祥脑袋上的那只小鸟。

  你的树枝别触了我眼睛。谢殿祥有些不高兴的对王典培说道。

  我就想知道,你的头上这只鸟怎么不飞,我触你眼睛干啥。王典培故意用树枝打着那只鸟的脑袋说道。

  小鸟再也禁不住王典培树枝的敲打,突然飞了起来,飞向了院子外面,谢殿祥急忙冲着小鸟飞去的方向追了出去。

  望着谢殿祥跑远的背影,王焕告自言自语的说道:阴天下雨不知道,怎么谁烦谁还不知道呢?

  这么大人了还看不出火候,非要让人撵才走,真是不知趣。王典培说完话,扔掉手里的树枝,将自己家的院门关严。

  于子芳父子命殒大甸子村,有人欢喜有人忧,有人欢喜之后丢了命,有人忧愁过后愁更愁。

  宫凌阁牺牲后,周玫瑰整天就像丢了魂一样。部队上来人准备把周玫瑰从王焕告家接走,周玫瑰听完部队上的来人说完话,周玫瑰低着头一言没发。屋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,周玫瑰伸手从兜里掏出在张文政手中缴获的古镜,一边抚摸着古镜,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:我到底该去哪里呢?

  王焕告看见周玫瑰拿出了张文政的那面古镜,王焕告猜想到张文政一定是被八路军消灭掉了。否则,古镜不会出现在周玫瑰手里。张文政死活,王焕告没有什么担心,王焕告只是担心神秘小五去了哪里,王焕告也是第一次看见周玫瑰摆弄这面古镜,屋里有八路军部队人,王焕告无法问周玫瑰关于古镜的事情。

  周玫瑰举起了古镜看了起来,不知道镜子里面出现了什么景象,周玫瑰看着看着竟然笑了起来。忽然,周玫瑰神色变得凝重起来。“啪”的一声,古镜从周玫瑰手中掉了下来。王焕告家屋里地面是土地,没有什么青砖铺地。古镜掉在地上竟然摔成两瓣,周玫瑰看着地上的古镜,轻轻的叹了一口气。

  唉!可惜了。周玫瑰说完话,弯腰捡起了破碎的古镜,将古镜碎片随手扔在身后的窗台上。

  大叔,我要回部队了,谢谢你的照顾。周玫瑰看着王焕告说道。

  小玫瑰,自己家人不用客气,你自己多保重。王焕告说完话,看着周玫瑰憔悴的样子流下了眼泪。

  大叔,你们也多保重吧。周玫瑰也流下了眼泪,周玫瑰流着眼泪望着王典培笑了一下,接着说道:典培,记得和莲在家等你呢,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啊。

  大姐,你有时间一定回来看我啊。王典培哭着跟周玫瑰说道。

  嗯,我会回来看你们。周玫瑰擦了擦眼泪说道。

  周玫瑰跟八路军部队上的人走了,周玫瑰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王焕告父子俩,周玫瑰没有再说什么。

  望着一行人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,王焕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。

  爹,你怎么了啊?王典培哭着去搀扶坐在地上的王焕告。

  小玫瑰,不会在回来了。王焕告哭着说道。

  为什么啊,爹。王典培边哭边问道。

  唉!她不该看那面古镜,不该把古镜带在身边,那不是她的东西,她降服不了那面古镜,不明白古镜的人,看着古镜会越来越忧伤,最后会伤心过度抑郁而死。王焕告止住了哭声,很遗憾的说道。

  爹,我去把它扔了吧。王典培搀扶起王焕告,然后说道。

  没用了,镜子已经碎了,就没有法力了,扔不扔解决不了啥问题了,这也许就是命。王焕告说完很沉重的低下了头。

  林彪很高兴,因为于子芳父子死了,黑虎师被消灭了,自己没了后顾之忧,可以酝酿一次重大的战役了,可以一心跟国民党正面部队一决高下。林彪很难过,因为宫凌阁死了,这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部下,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。

  得不偿失,死得不值。林彪说完,双手掩面不在言语。

  谢殿祥在笑。因为,于子芳死了,自己的美梦就要实现。谢子成很快乐,快乐得瘸腿有些轻飘飘,自己做的告密事情不会有人知道。

  做人嘛,就是要做事机密,天知地知自己知,这才是成功者。谢子成半夜不睡觉,嘟嘟囔囔地说道。

  看来,你跟你爸又做成了一笔大买卖。胡翡翠在半梦半醒中问道。

  你怎么知道?谢子成压下自己兴奋的心,装作很随意的说道。

  这还用说吗?你兴奋的半夜不睡觉,你爸兴奋的白天走路都连蹦再跳。胡翡翠扭过身背对着谢子成说道。

  该睡觉不睡觉竟胡说八道,。谢子成也扭过身,将自己后背给了胡翡翠。

  认识于子芳的人都明白,于子芳命殒大甸子村绝对不是偶然,于子芳死更不是必然。问题出现在哪里,毛病出现在谁身上,于子芳这方面的人都在寻找答案。

  熙俊派人找到王焕告,告诉王焕告尽快离开甜水地区,避免于子芳的事情牵扯到王焕告身上。因为,失败者很容易被秋后算账。

  王焕告认为自己没杀过人,跟于子芳只是多年的朋友关系,自己并没有参与于子芳任何一次对共产党的战斗。

  我们局长也预料到您会这么认为。熙俊派来的人看着王焕告说道,来人想了一会又继续说道:于将军父子死了,大甸子村一战共产党伤亡也很大,熙俊局长也知道你帮过周玫瑰的事情,问题是你也跟于子芳吃吃喝喝在一起过,有很多时候,吃吃喝喝也是罪过,共产党真要抓住你的事情不放,你也不好解释,如果在有小人犯难,恐怕你在劫难逃,功为己,过为人,这也是共产党的一贯作风,你还是不要成为替罪羊就好。

  熙俊派来的人说完话,很客气的跟王焕告道别走了。王焕告想了两天熙俊捎来的话,决定还是离开甜水地区。熙俊派来的人说;小人犯难,这句话让王焕告似有所悟。

  莫非于子芳也是小人犯难?王焕告看着儿子王典培说道。

  我哪知道啊,于将军怎么会得罪人呢?坐在炕沿边擦着“蜈蚣刀”的王典培回答道。

  我想知道谁在跟于子芳犯难,于子芳到底是怎么死的,为什么连于大洲都没走出去。王焕告说完从炕上一骨碌爬了起来。

  爹,你又要“过阴”啊?你不是说“过阴”要折寿嘛。王典培停住了手里的活,吃惊的看着王焕告问道。

  如果于将军真是被小人陷害,我饶不了这个小人,然后我们再走,离开这个地方。王焕告边说边奔着屋里的柜子走去,王典培知道父亲要拿新鞋穿了。

  王焕告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新布鞋,穿在了脚上。望着儿子王典培说道:这次我去阴间,多者七八天,少者三五天,你不要担心,你记住了,不要让外人看见我躺着的身体,不要让黑猫从我身上越过,那样我的魂就回不来了。

  爹,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回,你不能总折寿啊。王典培哭着跟王焕告说道。

  嗯!我把陷害于将军的人找出来,以后我就不在过问任何事情了,你放心,我答应你。王焕告抚摸着儿子的头肯定地说道。

  王焕告进了里屋,将窗户关严,穿着新鞋躺在了炕上,王焕告冲着儿子点了点头,王典培将屋门关上退了出来。

  王典培感觉有一股寒风,从里屋冲了出来。王典培知道父亲的魂出了身体奔阴间而去。王典培只好拽出“蜈蚣刀”,房前屋后的转悠起来,保护父亲的身体不受任何物体的侵害。

  三天后,王典培听见里屋传出来了声音,王典培将屋门打开走了进去。只见王焕告坐了起来,显得疲惫不堪,脚上新鞋的鞋底已经被磨破,好像王焕告走了很远的路。又过了两天,王焕告才慢慢的恢复了身体,也能开口说话了。

  爹,你身体好些了吗?王典培将一盆小鸡炖蘑菇放在了饭桌上,关切的询问道。

  嗯,我没事,别担心了。王焕告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饭桌上菜说道。

  王典培将父亲面前的酒杯斟满,自己也盛了一碗饭,坐在王焕告对面吃了起来。

  你取个酒杯,我俩喝一杯吧。王焕告看着王典培说道。

  噢。王典培答应了一声,放下手里的饭碗,去碗柜里拿了一个酒杯,将酒杯倒满酒,然后看着王焕告,等王焕告说话。

  我们搬走吧,离开这里回矿山,其它的到了矿山再说。王焕告喝了一口酒,轻轻的说道。

  爹,我听你的。王典培说完,也喝了一口酒。

  你是个好孩子,以后我们离开这里,无论去哪里都不要说;我们遇见过什么,我们有什么本事,过平淡的日子吧。王焕告又喝了一口酒,缓缓的说道。

  嗯,我明白。王典培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王焕告面前的碗里。

  爹,阴间跟我们这里有什么不同吗?王典培看着低头吃鸡肉的父亲问道。

  那里不下雨,也没有太阳,总是阴天的样子。王焕告边吃边说道,但王焕告没有抬头看王典培。

  勾魂鬼真的是吐着很长的红舌头吗?王典培将王焕告的酒杯再次斟满酒问道。

  不是,阴间的衙役跟现在政府里的人一样西装革履制服笔挺。王焕告抬头看了王典培一眼,然后又低着头说道。

  你去阴间看见宫凌阁跟周玫瑰了吗?王典培也装作很随意的问道。

  没有,他们成了神不在阴间。王焕告放下筷子,抬起头看着王典培回答道。

  那你看见于子芳父子了吗?王典培低着头并没有注意父亲在看着自己。

  没有,他们也不在阴间或许也成了神。王焕告说完这番话,王典培吃惊的看着父亲说道:他俩属于共产党和国民党,是水火不容的两派,就像仇人一样,怎么都成神了,应该有一方下地狱啊?

  下地狱是那些自私的小人,那些损人利己和不利己者,人生是最大的地狱,善与恶都在这个世界呈现,这是最可怕的事情,天堂很美只有善,地狱很丑只有恶,但地狱并不可怕。王焕告说完又喝了一口酒,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。

  爹,地狱究竟有几层,于子芳的死到底是谁告的密,你去阴间探清了没有?王典培看着父亲问道。

  我告诉你,地狱不止十八层,其它的等吃完饭,我在讲给你听。王焕告看了一眼儿子,然后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。

  爷俩吃完了饭,王焕告就早早的休息睡觉了,并没有跟王典培说什么。也许王焕告太累了,或者有些事情太复杂了王焕告不想说,王典培也没有再问,这几天王典培也没有休息好,看着父亲睡着了,王典培也上炕准备休息了。

  “嘎嘎嘎嘎”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。王典培从睡梦中醒来,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窗外的月光,王典培从炕上起来走出了屋外。

  半夜了,该睡觉不睡觉叫唤什么。王典培看了一眼猫头鹰叫唤的地方说了一句。

  王典培愣怔住了,原本准备出来撒泼尿在回去睡觉,可王典培竟然看见一只一人多高的猫头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发笑。

  王典培有些害怕,也没有了尿尿的感觉,王典培转过身准备进屋,可没想到又被吓了一跳。原来,王焕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王典培的身后。

  诶我天,这能被吓死,爹;你走路怎么没有动静呢。王典培拍着自己狂跳的心埋怨地说道。

  你胆子变得这么小呢!猫头鹰笑就把你吓成这样吗?王焕告看着远处的猫头鹰说道。

  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,我是被你吓着了。王典培有些生气,说完话头也没回的走进了屋子。

  是啊!人吓人能吓死人。王焕告说完诡异的笑了一下,转身也回了屋子。

  猫头鹰是地狱来的信使。王焕告躺在炕上,好像在自言自语的说道。

  爹,你能不能不在晚上说地狱的事。王典培将被蒙住了头生气的说道。

  你现在怎么变得胆小起来,这也不是你的性格啊。王焕告借着月光,看了一眼躺在身边儿子很疑惑的说道。

  我不是胆小,而是你说话总是一句一句的说,我还要去猜,我一猜就睡不着觉,你一句一句的说话影响我睡觉了。王典培拽下了蒙在头上的被,望着王焕告回答道。

  哦,人不大毛病还不少呢。王焕告说完话,转过身背对着儿子打起了呼噜。

  什么人也不能大半夜谈鬼啊!那就是没事找事。王典培说完也转过身,背对着王焕告睡了起来。

  嗯,嗯。王焕告在睡梦中答应了两声,然后又呼噜震天的睡了起来。

  第二天早上起来,王焕告就决定搬出水泉村,回到弓长岭矿山。王典培在家收拾行李,王焕告去村里跟刘春世道别。刘春世没有挽留王焕告,因为自己也被人误解了,共产党方面认为自己是于子芳的同党,国民党方面认为自己是告密者,这让刘春世整天的闷闷不乐。

  王焕告也跟刘百万道了别。水泉村的人都知道了,王焕告父子要离开水泉村。

  于子芳死了,甜水村再没有王焕告惦念的人了,王焕告再不想去那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了。王焕告回到水磨坊的时候,王典培已经将行李挑担收拾好了。

  爹,我们现在就走吗?王典培望着日上三竿的太阳说道。

  嗯,马上就走。王焕告说完挑起了一副行李担走出了院门,王典培也挑起一副行李担跟在了父亲的身后。

  水泉村的人都看见王焕告父子,挑着行李离开了水磨坊。谢殿祥也看见王焕告离开了水泉村,谢殿祥开心的笑了。

  国共两党依旧在战斗,弓长岭矿山还在停产中。王焕告只好回到刘现银的酒馆,矿山停产酒馆也没了生意,刘现银夫妻正准备搬家去辽阳居住。刘现银夫妻看见王焕告父子回来显得很高兴,自己要去辽阳居住,这里的房子无人照看,正好王焕告父子回来,没有地方可住,住在酒馆顺便可以替自己照看房子,这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。

  王焕告有自己的想法,日本人扔下的矿山财富巨大,无论国民党还是共产党都不会视而不见轻言放弃。只是,如今双方开战谁也顾不得管理矿山,一但双方决定了胜负,矿山一定会再次开工。

  矿山赚钱多,王焕告决定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矿山再次开工。王焕告找到几个以前一起工作的工友研究了起来,几个人决定成立护矿队,无论矿山以后谁来当家,就冲着“护矿队”这三个字,自己都是有功之臣。

  王焕告每天带着王典培去矿山溜达一趟,就算护矿了,王典培也算护矿队的一员,也成了将来的有功之臣。

  矿山的大型设备已经被苏联人运回苏联,有价值的只剩下基础设施,也就是苏联人不稀罕的旧设备,还有拿不走的空厂房。

  王典培很烦,感觉这事有些不靠谱。王焕告为了安慰儿子定下心来,每天只好给儿子讲自己去阴间遇到的事情。但王焕告给王典培限制了规定;只许听,不许问为什么。

  为什么啊?王典培不高兴地看着父亲说道。

  看见没,我就说不让你问为什么,你就马上问了一句为什么,告诉你为什么不让你问,你记住了啊;因为,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你问也是白问,我知道的都告诉你,不知道的,你问也是没用。王焕告说完将手中的卷烟递给了王典培一支。

  你这又给我喝酒又教我吸烟,这能好嘛。王典培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卷烟,放在嘴上吸了一口说道。

  别废话了,烟酒不分家嘛,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,还是男人吗?再说了喝酒活血,抽烟解乏;这都是对你好处的事情。王焕告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卷烟,戏谑的说道。

  我喝酒头皮发麻,抽烟舌头发麻。王典培说完笑了起来。

  每天王焕告父子走到废弃的空压机房时,王焕告就会跟王典培坐在空荡的屋里,开始讲阴间的事情。

  阴间没有阳光,也不下雨更不刮风,只有阳间才有阳光,人的魂很轻,如果有风会把魂吹散,所以,阴间不能有风,人死了都要经过奈何桥,只有经过奈何桥才能去下一次的轮回。在阳间做了善事的人,死后才能去轮回。在阳间做恶的人是不能轮回的,那就要进鬼门关了,进了鬼门关也就是进了地狱。

  人死后有两条路可走,一条是阳关道,那是去往仙界的大道。一条是独木桥,那是去往阴间的道路。去阳关道也好,去阴间路也罢,都必须有个先决条件,那就是阳间的人要给故去的人“报庙”。所谓的报庙,就是去城隍庙上祷告,告诉城隍有人去了,让城隍提前给准备位置,如果阳间的人不给故去的人报庙,那故去的人就会变成孤魂野鬼,不能轮回不能托生,受尽风寒与恶鬼欺侮。

  谁都知道奈何桥边的孟婆,也都知道喝了孟婆汤会忘掉人间的一切,可我告诉你;孟婆是个善良美丽的女人,就像观音菩萨。人活一世不一定会得到观音菩萨的恩赐,而无论是谁都要喝孟婆送来的那碗忘情汤。很多人不知道孟婆手里还有一面镜子,而这面镜子,能看见在阳间你不知道的事情,你想知道的事情。很多人只想喝汤,然后忘记前世的一切,来世能无忧的生活。

  孟婆不需要钱,可阴间的鬼差特别喜欢钱。我们过阴的人每次去阴间都要带大量的冥币;否则,就会寸步难行一事无成。我就是在孟婆的那面镜子里,知道了于子芳父子是如何死的,是谁把于子芳出兵的事情报告给共产党八路军。王焕告说到这里,又点燃了一支烟;然后,呆呆的望着空旷的屋子。

  王典培掰着手指数日子,王焕告讲了一个月。

  爹,你去了阴间三天,你能给我讲一个月,我挺佩服你的讲故事能力,最后你还不说;到底谁是告密者。王典培说完站起来向屋外走去。

  谢子成是告密者。王焕告咬着牙说道。

  操他妈!王典培骂了一句,将房门用脚踹开走出了屋子。

  水泉村很静,静得能听见屋里的人打鼾声。这天晚上没有月光,只有猫头鹰在笑。

  胡翡翠听见院里好像有人走动,胡翡翠用胳膊捅了一下睡梦里的谢子成说道:院里好像有人,你出去看看,是不是进来贼了。

  院里啥也没有,是贼就进屋了。谢子成说完翻了个身又睡了起来。

  就他妈跟床亲。胡翡翠骂了一句,翻身下了地准备去外面看看,是否家里进了贼。

  胡翡翠刚把门打开,还没等看清什么,一只大手掐住了胡翡翠的脖子,胡翡翠还没等哼出一声就坐在了地上。

  睡梦中的谢子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,“扑楞”一下坐了起来,看见屋门大开,胡翡翠又不床上,谢子成穿上鞋向院子里跑去。看见谢子成向屋外跑出来,站在门口的黑影挥刀一招“白菜去根”对着谢子成脑袋砍去。“嗷”谢子成叫了一声,脑袋飞了出去,身子里向外喷着血,身体向院里跑去追赶被砍掉的脑袋。

  我操你妈!还诈尸了。一个弱小的身影,手里拿着“蜈蚣刀”冲了出来,对着没有头颅还在奔跑的身体腿部砍去。“咚”谢子成的身体摔倒在院子里,双腿被砍了下去。

  你怎么来了。高大的身影冲着弱小的身影问道。

  练胆,省得你总说我胆小。弱小的身影回答道。

  谁啊?谢殿祥听见院里动静推开屋门走了出来。

  高大的身影想拽弱小的身影躲起来,没想到弱小的身影挣脱了高大身影,奔着谢殿祥扑了过去。

  “噗”谢殿祥脑袋被砍了下来,身子却倚在门框旁。

  你怎么把他也杀了。高大的身影冲着弱小的身影埋怨的说道。

  免得他去给儿子报庙。弱小的身影气呼呼的回答道。

  人不大,手怎么这么黑呢。高大的身影调侃的问道。

  跟你学的。弱小的身影说完话“嘿嘿”的笑了两声。

  谢子成死了,二百零六块骨头被人分了家,整个人就好像被人剁了饺子馅。没了脑袋的谢殿祥依旧倚在门框旁,胡翡翠醒来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精神失常。

  好想不再有分离,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能幸福快乐生活。好想不再有血雨腥风的战争,好想社会不再有尔虞我诈的争斗,好想人都能舍去邪恶,把善良,美丽展现在人生每一个时刻。

  你离我很近,因为,你一直在我心里。我离你很远,因为,你早已把我忘记。你关上了思念的心窗,我的爱只能在黑夜里流浪。也许,你已经将过去变成醒来就忘的梦。而我,会把对你的思念,装入我肩上的行囊去远方。

  ——谨以《雷霆地带》《再雷霆》两部书,送给这个世界上让我最牵挂的女孩:王梦莎

第一百三十章 世界终有终结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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